不息

浪漫至死不渝。

【忘羡|遇色·嫣色】有耳

*射日之征早恋,每人都有兽耳的loveless设定

  

   

从姑苏留学回来,魏无羡逢人便讲,姑苏蓝氏那双雪白的狐耳是真的漂亮。

也许与血缘有关,繁盛的修真家族都拥有固定的兽耳类型,这双耳朵听不见声音也起不了什么大的效果,以耳朵来辨明家族倒不失为一个用法。例如江家世代都有一双尖尖的猫耳,所以魏无羡十分奇特,为什么江澄会对狗有那么大的喜爱。

与莲花坞里人人坦露可爱猫耳的场面不同,最为知礼的姑苏蓝氏,并不提倡露出耳朵。

耳朵是否存在与爱欲的实现与否有直接的联系。不是人人都天生长着兽耳,因此,把这种私密房事具现化的耳朵,也不是人人都会喜欢。

姑苏蓝氏嫡系子弟的抹额上绣着密密咒纹,比普通门生通行玉牌上的纹路效果更好。一旦戴上,兽耳便会自行消失,抹额不摘,别人便不会知道兽耳还有没有掉落。

因此,众人对夸赞姑苏蓝氏狐耳的魏无羡,皆是不可置信。

“大师兄你说什么??”

“你真的亲眼见到了他们的耳朵?!”

魏无羡甩了甩头发,垂下来的耳朵跟着得意地一抖:“我是什么人?那自然是千真万确。”

魏无羡有着一双黑色垂耳,是内里粉嫩嫩的兔子耳朵。据说,这传自他的母亲藏色散人。

“只要把抹额一扯就能看到他的狐狸耳朵,尾巴也很白,像团雪球似的。”

众人惊得头上猫耳齐齐立正:“大师兄你居然扯了他们的抹额!!!”

魏无羡懒洋洋一应声,刚长到下巴的垂耳搭在他的颊边,却很兴奋似的晃来晃去:“是啊。怎么,他们家抹额有什么额外含义吗?扯下来就得以身相许什么的。”

众人面面相觑,六师弟迟疑着吞吞吐吐:“好像……也没别的意思?”

“那不就行了。”魏无羡哈哈大笑,“可惜可惜,我还想他能真的以身相许呢。走吧,带你们玩儿去!”

   

姑苏蓝氏明仪知礼,对待道侣的态度也提倡发乎情止乎礼,据说兽耳掉落的年龄在仙门百家排行最末,世上的爱别离求不得那么多,可能有人一辈子都带着耳朵——当然,因为外人看不到,所以蓝家人的兽耳,一直以来都是仙门谜题之首。

魏无羡偏想要破了这个谜题。

对象,当然就是蓝氏双璧之一的蓝忘机。

   

说实话,在温氏举办的清谈会上瞅见穿正红圆领袍衫的蓝忘机那一刻,魏无羡甚至没认出来,只觉得眼前一亮,仿佛亲眼见到俊俏小神仙下凡来走一遭。从没见过穿着素静校服以外的蓝忘机,他揉了揉眼睛,直到看见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上端正的抹额,联想起解下抹额后藏不住的两蓬雪色,心中才是一漾。

他主动凑上前去:“嘿,蓝湛!”

蓝忘机身旁空了一大圈,听见魏无羡招呼他也目不斜视,明显不想搭理,冷着脸紧了紧细长箭筒的系带,用骨节分明而纤长的手指一拨弓弦。

那声音动听明朗,一拨,兔耳忍不住敏锐地一缩——

随即抖动更加欢快。

“蓝湛好久不见!哎,我问你,想我不想?”

“借过。”

“蓝二公子好生无情。我回莲花坞后给你写那么多封信,居然一封都不回?姑苏蓝氏不是玄门百家最重礼的家族吗,二公子这样,不算违反了你们家规?”

“不算。”

“不算就不算呗。你不说我也知道,蓝老——老先生最讨厌我,肯定不让你回信的。但信里面内容你看过没?如果看了你就知道,蓝湛,我可是真真切切想和你做朋友啊。”

魏无羡嘴上虽然说得欢,其实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没有,却反手抽出一箭,虚虚眯着眼,一心一意瞄准目标靶,也就错过了蓝忘机悄悄移过来的目光。

这看似随心的一箭完美命中目标,魏无羡溜了声口哨,转过头,对低头检查箭矢的蓝忘机邀功似的展露笑容:“怎么样,厉不厉害,好不好?”

“……无聊。”

又是意料之中的话。魏无羡盯着蓝忘机美玉无瑕的侧脸,难得有些出神。

这张脸俊俏到能在世家公子排行榜占第二,可实在太冷,也许这辈子敢接近这人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反正他魏无羡一定就是最顽固的那根拇指,天天在蓝忘机面前晃悠,就和别人不一样。

这样想着,自己先觉老脸绯红。魏无羡欲盖弥彰地清咳一声,正思考自己的兔耳朵是不是也变烫了、需不需要遮掩一下,就感觉什么东西飘到脸上,随手扯了过来。

等看清那是什么东西,魏无羡倒吸一口气,浑身僵硬,竟不知该不该看看旁边的人。

一条柔软的抹额躺在他手心,这代表着,掩盖不住的兽耳和尾巴。

“……!!!”

记忆里的狐耳在月下泛着流水一样的美好光泽,让人一见倾心。此时蓝忘机的狐耳仿佛生生忍下了主人的怒气,光滑的毛皮根根炸起,背后白成一团的尾巴却压不住狠狠一扫的冲动。

短暂的惊诧过后,浅色眼睛里翻江倒海的怒火扑面而来。魏无羡生怕蓝忘机克制不住气头上朝自己一箭射来,赶紧乖乖认错,双手奉上珍贵的抹额。

“蓝二公子我错了我错了!!你冷静,冷静一下别生气,我这就把抹额……对、我这就帮你把抹额系上!”

魏无羡忙不迭拿着抹额往蓝忘机头上凑。幸好,蓝忘机只是身体僵硬似钢板,耳朵抖了抖,也没有出言反驳。

蓝家抹额系法复杂,魏无羡抖着手指试了好几次,依然不得要领,指侧还不小心擦过蓝忘机的兽耳,那顺滑的触感凉得他差点失手扔掉抹额。周围人的眼神越发奇怪,魏无羡难得心虚一回,鼻尖沁出薄汗,好容易才系得有个模样。

柔软的耳朵和尾巴消失了,蓝忘机转身就走,周围挡着的蓝家门生沉默地目送他的背影,就见魏无羡跟着追了上去。蓝忘机涵养是真的好,被他三番五次纠缠也控制住了脾气,魏无羡暗自唾弃自己,蓝忘机却先停住了,侧过头,以微不可查的身高优势冷淡俯视他。

  

“好玩么。” 

  

好玩吗?

不知道动别人耳朵什么意思吗?

年少轻狂,至于这样吗?

  

魏无羡在脑中自动翻译蓝忘机这三个字,等回过神来,蓝忘机早就离场了。

  

狐耳按普通认知来讲又长又大,蓝忘机头上那一对倒是玉雪可爱,不小心擦到的时候会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魏无羡盯着自己的指腹,吹一口气大概还没狐耳的触感轻柔。回到莲花坞后,他既没同和其他人再夸耀过再次摘下蓝忘机抹额的丰功伟绩,也在稍小的师弟问起蓝家狐耳的时候转移话题。本来别人家的事情他就不该宣扬,更何况是这么……这么那啥的事情。

那么脆弱的耳朵……交||媾一次就会掉落的耳朵。

后来在岐山教化期间遇见蓝忘机,魏无羡强压住上前撩逗的心思,乖乖待在江家阵营里。只是在大家一起嘴炮温家的间隙他会按耐不住回头张望,看看蓝忘机在哪里。

有好几次他都一眼撞上蓝忘机视线,这时,两个人都立刻移开目光。

太尴尬了。前年温家清谈盛会回来后魏无羡再也没敢给蓝忘机写信,估计那些信的下场就跟当年在藏书阁自己写的小纸条一样,蓝忘机看都不会看。本来魏无羡心知肚明的,可忽然之间,觉得既然蓝忘机看不到自己,那写信也没什么意义了。

魏无羡鼓起一边脸蛋,那边的皮肤就短暂擦过了自己垂下来的兔耳绒毛。想着蓝忘机的兽耳明明那么可爱,怎么就不能给别人瞧一眼呢?

真想再摸一摸。

真想……再多触碰他的耳朵。

  

直到在暮溪山夜猎意外遇到屠戮玄武、只剩他和蓝忘机两个人独处,魏无羡都没反应过来对另一个人的耳朵如此感兴趣到底意味着什么。没反应过来也无所谓,这样他就能厚着脸皮用蓝忘机抹额当绷带,偶尔碰到掩盖不住的蓬松尾巴,心里升起奇异的快慰。连蓝忘机一口狠命咬在自己胳膊上、让垂耳险些吓成竖耳,魏无羡都觉得可以忍受。

后来,再次回想这短短的几天朝夕相处生死与共,魏无羡先想起来的不是两人合力斩杀屠戮玄武,脑子里只浮现出火堆旁蓝忘机黯然的侧颜。冷淡的美人仙君在自己面前垂泪,可以要魏无羡一辈子的命。

雪白狐耳同主人一样无精打采,自己怎么就没有趁着发烧头晕,使坏多揉几下,甚至亲上几口呢?

现在想这些,早就没什么用了。

  

魏无羡已经从乱葬岗出来了。

  

“……魏无羡。”

“嗯。干嘛?”

“你的耳朵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江澄忍了好几天的问题,魏无羡下意识抬手,在反应过来已经摸不到兔耳之后改为将一缕发撩在耳后。

“就像你看到的这样啊。”

魏无羡勾起唇角,笑容里带点事不关已的坦然,示意自己空空如也的发顶。

“——耳朵掉了呗。”

  

毕竟外部一眼就能得知,又有着某种程度的暗示,所以兽耳掉落在修仙家族眼里算是大事一桩,不过魏无羡风流成性,竟然没人有胆量和他讨论耳朵掉落的问题。与此同时,关于魏无羡的某些风月谣言也在射日之征前线不断传来的捷报间隙悄然流传,听者无不是嗤之以鼻,暗地嚼起魏无羡这烂桃花的舌根。不过看在他为射日之征出了大份力的苦劳,更忌惮鬼道之力,修士们才又敬又惧地对他礼让三分。

魏无羡拥有不管做什么事都会挨记恨的体质,江澄不止一次叫他别在外面瞎撩,不然总担心有小姑娘踏进莲花坞来找魏无羡要说法负责。

倒全来怪他。魏无羡觉得好笑,百无聊赖地骑在马上向几十里外的营地走。他的黑衣在同行分队里反而扎眼了,魏无羡便主动勒着马绳晃悠到了队伍最后面。

从后面能看得一清二楚,队伍里本该立着许多兽耳——不同颜色和形状,在战火中也暧昧地越来越少。其实很快就能想明白,他们现在这个年龄里反而是有耳朵的人更受嘲笑一些。

最不会受嘲笑的,当数从来不露耳朵的蓝家人了。

蓝忘机现在还有耳朵吧?他的耳朵有其他人看过吗?魏无羡想这些问题很久很久了,正满心考虑着,马匹突然受惊,高高地嘶鸣一声。

紧接着是发现魏无羡踪迹的一队温家修士,大概想搞背后偷袭,没想到魏无羡走着走着竟然走岔了路,走脱了队。更想不到撞上的竟然只是群残兵,刚刚被收拾过,魏无羡主动驱马靠近的时候只能结结巴巴发抖。

“魏无羡……含、含光君,饶命啊!!”

魏无羡颤抖了一下。他放远目光,果不其然看到一个不知所措的白色身影,尤是梦里人。

“魏婴?”

“咳咳咳……是我。”

魏无羡冲蓝忘机稀里糊涂点个头就不敢看他,也没吹奏陈情,帮忙收拾完这剩下的一群人后招来同伴,才下马来到蓝忘机身边。

“蓝湛,你身上这些……怎么搞的?”

蓝忘机脸色苍白得吓人,洁白衣衫上斑斑血迹刺进人眼睛里,只有那条意义非凡的抹额还算干净。上一次见到蓝忘机受伤的场景太过惊心动魄,魏无羡咽下一嘴血气,正欲好好检查蓝忘机的受伤情况,伸手拽过他染血的衣袖,蓝忘机却晃了一晃,顺势直挺挺地向前砸去。

怀中砸了个含光君的魏无羡:“……”

一瞬间,他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脚步踉跄着站稳,让人脑袋抵着自己僵硬的肩胛,将蓝忘机搂在自己双臂之间。想了想还是转身一手撑起蓝忘机的身体,架着人向某个方向走。

赶来支援的同队修士一时没转过弯:“等等等等!魏公子,您要带含光君做什么?”

魏无羡头也懒回:“包扎。”

问话的修士不知道蓝忘机晕了,看着不做反抗的含光君十分茫然:“您看,这儿离营地也没多少里路,含光君这受的伤,是不是回营地更……”

“回什么回,又不是没带药。含光君估计把这片的温狗都清理了,他这身伤拖不得,刚刚过路时我看到那儿有一个洞窟,你们先走,我们包扎完了就跟来!”

也许是语气太斩钉截铁,修士们听他的话往营地走了半天,都没觉着哪里不对。

  

魏无羡把蓝忘机架到洞窟里,拿出绷带研究了会儿该怎么下手。

蓝忘机依然闭着双目,他的眼睫不翘,但很长,还不安稳地轻轻发颤,魏无羡忍不住用掌心挨了一下,感觉被电到似的,立刻缩回手。

方才蓝忘机还清醒时,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魏无羡。想到这里,又掀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心绪。射日之征战场上之上流言如微尘纷飞,传得最多的应该就是二人在战场上看不顺眼兵戎相见。

“蓝湛呀……”

魏无羡喃喃自语,不觉得轻软呼唤这个人的姓名有什么不好:“可落到我手里了吧?”

上一回两人独处,也是在一个小小的洞窟,晦暗不清的记忆中眼前仿佛飘过无尽星火,篝火噼啪炸响,高高在上的冷白染上嫣色的过程仿佛是对现在的预兆。

魏无羡望着蓝忘机一身白衣染血,想,现如今蓝忘机的伤口没到他说得那么严重,自己有药物也有绷带,不需要拆开女孩子给的香囊也不需要用蓝忘机的抹额来止住伤口的血液。他最看不惯蓝忘机这一身血的模样,包扎时空了手还撕下干净的衣服袖子,把蓝忘机脸蛋擦净了。

然而魏无羡心里很平静,荒郊野外让两个人落单的疯狂举动都做得出来。可能身边有蓝忘机一起,做事总有最后一层底气。

这样想着,嘴上还喋喋不休逗人玩:“堂堂含光君,居然有一天会因为受伤失血而昏倒,丢不丢人呀?”

魏无羡把最后一条绷带仔细包扎在蓝忘机受伤的地方,忽然发现还有处伤口需要加固。

“蓝湛,蓝二公子,你讨厌我吧?我知道,从十五岁起,你就讨厌死我了。”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更合适的替代品,魏无羡顿了顿,撑起身子伸出手,去解蓝忘机的抹额。

  

“可我不讨厌你啊。”

可我喜欢你。

  

抹额飘落,后面是一双看不出情绪的浅琉璃。

  

 

“……蓝湛?”

  

蓝忘机目光深处一片清明,完全不像晕倒多时的人。魏无羡内心警铃大作,没忍住起身就跑,被雪白狐尾狠狠蹭了一下,两条腿软进骨子里。

“含光君你变坏了你也学会装昏装睡了吗!!”

“……不是装的。”

所以是一开始真的体力不支后来被伺候舒服了干脆乐得享受吗?!!魏无羡知道自己没把更不得了的话说出口,可脸上一片红。

他下意识想摸摸兔耳是不是也同样滚烫,当然摸了个空。

蓝忘机却注意到了:“魏婴,你的耳朵……?”

陷入尴尬的时候会更加在意对方身上的小细节,可这细节注意得也太对。魏无羡摸空的手陡然一动不动,咬了下舌尖道:“耳朵也没什么……”

“是和谁?”

魏无羡一怔:“什么和谁?”

蓝忘机那句话是脱口而出,此时干脆偏过了脸只露出微红的耳朵。只是,凭借经验魏无羡也能猜出他的意思。

——和谁做了那档子事,让耳朵掉落了?

  

魏无羡深深吸口气。

他终于下定决心,把红穗的陈情摘下放在一旁,再次转向蓝忘机的动作似乎带着股视死如归,在蓝忘机因震惊而张大的眼瞳中,看到了垂下的软软兽耳。

魏无羡有些不习惯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垂耳。

“其实,这个灵感来源还是你们家抹额,把咒术附在陈情上真挺麻烦的。可是,我总不能上战场杀敌,还顶着这么、这么可爱的耳朵吧?”

……既然蓝忘机都在自己面前坦露耳朵了,自己也没有理由再藏着秘密。魏无羡本可以这么安慰自己,可一念之转,他忽然不想逃避了。

看遍世间嫣红姹紫,最合心意的不过素色一抹。魏无羡望着蓝忘机的狐耳,那里的颜色有些淡粉,这给了他更多的信心。

  

魏无羡握着蓝忘机凉凉的手指往自己背后牵,被狐狸摸到兔子尾巴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敏感地发抖,眼尾一下子漫上嫣色。蓝忘机没有拒绝,只是死死盯着他。

“你……想干什么?”

魏无羡抿下嘴唇,忽然抬眼迎上蓝忘机的目光,放松地笑起来。

“——玄武洞里,我发烧后,二公子是不是一直在摸我耳朵?”

他在蓝忘机面前乖巧低下头,黑色的垂耳隐隐一抖。

   

“我想干什么?

“我想现在请含光君,随便摸。”

   

-完-

   

文/蓬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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